《牵手不会怀孕》
我吃了整整三年的避子药,吃到想吐。
小皇帝大惊失色:「快宣太医,皇后好像有喜了。」
我眼泪汪汪地牵起小皇帝的手:「到底要我说几次你才相信,牵手是不会怀孕的。」
他又羞又恼,猛地后退一步躲开我的手:「啊呀,都有孩子了,今天不能再要了。」
事不懂,骚话倒是挺多。
我叫黎宛音,穿来大昭长到了十七岁,嫁进宫里已经三年。
三年前,我十四,小皇帝十三。
爹娘问我这门婚事行不行?
我竖起大拇指:「很刑很刑,你俩真刑。」
小皇帝是先帝最小的儿子,和其他皇子相比,他只是个没心没肺的小纨绔。
但想不到夺嫡之争这道选择题,居然用排除法,最后死得只剩下他,赶鸭子上架地当了皇上。
所以,当命不够好的时候,命长也行。
幼帝登基,太后娘娘垂帘听政,把我爹这个保皇党气坏了。
我劝他不要搞性别歧视这一套。
白猫黑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男人女人,不杀你的就是好皇帝。
然后我的生活从每天躺在床上,变成每天躺在床上养伤。
我爹继续一下朝就在家里唉声叹气:「老臣愧对先帝巴拉巴拉……老臣有负圣上巴拉巴拉……」
后来变成几个保皇党一起巴拉巴拉……
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们巴拉出的结果,竟然是把我送进宫里当内应,啊不,皇后。
这叫什么,三个诸葛亮顶个臭皮匠?
爹,我能气死你,并不代表我也能气死太后,你不要强求。
进宫那天,娘亲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欲言又止:「夫君,我现在感觉……我能感受到你对先帝的愧疚之情了。」
娘亲,我现在感觉,你没有礼貌。
其实,我对成亲已经没什么大印象了。
如果不是那碗天天要喝的避子汤,我甚至都快忘了当时怎么忽悠小皇帝的。
帝后大婚虽然烦琐,但结婚仔细地想想其实关键的只有一件事,一件成年人才能做的事——圆房。
问题是,我十四岁,他十三岁。
如果在现代,我上初二,他上初一,出道解析几何都没人会。
大昭沿用却扇礼,纱扇放下后,我才第一次见到小皇帝。
十三岁的小皇帝个子还没有我高,脸上是粉嘟嘟的婴儿肥,睫毛又长又密,眼睛亮晶晶的,是个死直男。
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脸上的粉要掉下来了,要不要去洗把脸啊?」
我顿时感觉小皇帝很亲切,因为他讲话跟我娘亲一样没有礼貌。
我洗漱更衣后,小皇帝也换了一身水碧色的寝衣,烛光下缎面闪烁,隐约像是潺潺清泉,很是华美。
直到我看见,他衣袖两边各绣了一只生龙活虎的……大龙虾。
大概是我的目光过于炽热,小皇帝炫耀似的朝我举起两只胳膊:「是不是很威武!」
顺带耐心地跟我科普:「这个叫龙虾,来自西域,听说在他们那里,家家户户都对其十分喜爱。」
我沉默了,的确十分喜爱,谁夏天不爱麻辣小龙虾。
「不过龙虾不易存活,不然我一定要亲眼见一见。」小皇帝语气颇为惋惜。
的确不易存活,清蒸、爆炒、蒜香、麻辣,适合它的死亡方式太多了。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喜欢活着的它。
「皇上,那你喜欢它是因为觉得它……威武?」我诚恳地发问。
小皇帝摇了摇头,字字铿锵:「当然不是!
「我坐的椅子叫龙椅,我穿的衣服叫龙袍……
「它天生就叫龙虾,难道不是一听就知道,它是我的虾?!」
我听得一愣,小小年纪,已经能够逻辑闭环地指鹿为马。
妙啊,天选的皇帝本帝。
得亏现在没有人捞到帝王蟹。
不然他一听就会知道,它是他的蟹。
小皇帝人不坏,很是大方地表示:「你也喜欢龙虾的话,以后我让织造局给你的衣服也绣上。」
我立刻摆手拒绝:「不了不了,这是你的虾,我不能夺人所好。」
我不理解,但我尊重。
但我也只能到尊重为止了,多的不行。
小皇帝神情略带可惜。
难道要我跟他说,想让所有人都爱上你的虾,最好的办法不是锦缎丝绸,而是花椒、料酒、十三香。
聊了这么久,合卺酒还没有喝。
我捧起葫芦瓢,微微地挑了下眉,这合卺酒怎么一股奶味?
小皇帝有点羞涩地挠挠头:「我让他们把酒换成杏仁酥酪了。」
他很小声地说:「我还不会喝酒。」
喝完合卺酒杏仁酥酪,我寻思着怎么糊弄掉新婚之夜。
「皇上……」你看十五月亮这么圆,我觉得月亮和房圆一个就够了。
我话还没讲,便被小皇帝打断了。
喝完酥酪的小皇帝,看人的眼神奶乎乎的。
「我们都是夫……夫妻了,你别喊我皇上。」他不大自然地扯着床头的璎珞。
「我叫顾时遇,你呢?」
大概天下没人不知道你叫顾时遇。
小皇帝的眼神亮了亮:「好巧,我有只小狗叫碗碗!」
死直男。
「碗碗刚出生就能吃完两碗牛乳,所以我给它取名碗碗。」
原来一个碗字代表一碗牛乳……
顾时遇满是期待:「你想去看碗碗吗?」
「现在???」
「现在不行!碗碗已经睡了。」
他自顾自地安排着:「明天再去看碗碗,看它之前再先去看下太后。」
感觉哪不太对劲。
虽然太后不是你亲娘,并且垂帘听政有夺权之嫌,她娘家也不喜欢你,但是……算了。
正说着,顾时遇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他扭扭捏捏地上了床:「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看碗碗,我们安置吧。」
我的脑壳开始痛了。
「皇……咳咳,顾时遇,虽然我们已经是夫妻,但很多事,我们还不适合做。」
顾时遇眼神迷茫。
我再接再厉:「就比如喝酒,你不能在吃酥酪的年龄喝酒,同样地,你也不能在吃酥酪的年龄做别的,你懂吧?」
顾时遇似懂非懂。
我看着面前的懵懂少年,突然有了种扫盲的冲动,在大昭这个性教育落后地区,生理卫生健康我不教还有谁能教!
前一个时辰我们鸡同鸭讲,后一个时辰我对牛弹琴。
最后,我俩躺在床上,牵了小手。
他说:「哦,原来这就是周公之礼。」
我说:「就这样吧,反正你也不中考。」
第二天,内侍端来一碗避子汤,顾时遇一脸真诚:「音音,你年龄还小,不宜有子嗣,这是宫里的秘方,不伤身子的。」
我神情复杂地喝了下去。
一喝就是三年。
整整三年的避子汤,真的给我喝吐了。
旁边的顾时遇大惊失色:「音音,难道你害喜了?」
「快宣太医!」
三年时间,拔高了那个小少年的个子,但救不了他的脑子。
我吐得眼泪汪汪,用力地抓着他的手,想摇醒他:「到底要我说几次你才相信,牵手是不会怀孕的。」
顾时遇又羞又恼,猛地后退一步躲开我的手:「啊呀,都有孩子了,今天不能再要了。」
事不懂,骚话倒是挺多。
被他宣来的张太医是个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的老头,还是我爹的忘年交,可见为人不会太靠谱。
他号脉时,忽轻忽重;他看我时,忽近忽远。
足足地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他才捏着胡子慢悠悠地说:「臣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皇上和娘娘先听哪一个?」
顾时遇二话不说:「保大!」
我揉了揉额角:「先听好的。」
张太医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皇后娘娘并未有孕。」
顾时遇茫然:「这怎么是好消息?」
张太医气定神闲:「因为要两个消息结合着听,坏消息是,娘娘中毒了。」
「中毒?」我心一沉,「张太医,劳烦你再给皇上问个平安脉。」
我跟顾时遇同吃同住,假如我中招了……
张太医摇摇头:「不必,这毒只针对女子,皇后娘娘若是长期接触,将无法有孕;若有孕时接触,则会小产。
「好在皇后娘娘平时调理得当,发现及时,服用几剂养身的药方便能无恙。」
顾时遇猛然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得厉害。
他没有纳过其他妃嫔,宫里除了我和他,就只有董太后一个正经主子。
太后一直想让她的娘家侄女进宫,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他如今长开了,身量已经胜过成年男子,颀长、俊朗,站在我面前,能遮住一大半太阳。
我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不必着急。
-本文来源自知乎《牵手不会怀孕》
本网页内容旨在传播知识,若有侵权等问题请及时与本网联系,我们将在第一时间删除处理。E-MAIL:dandanxi6@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