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婺州金华府的县令罗应元是位风雅名士。中秋佳节,他邀了几位诗人到县衙聚会。濮阳县的县令狄仁杰也被邀请了。想不到狄公刚踏进金华府县衙,就遇到了一起杀人案。罗县令一向钦佩狄公的断案如神,便请狄公助他破案。
被害者宋一文,京都秀才,今年23岁。他为编纂南朝时金华地方志,特地来当地查阅有关资料,租住在茶叶铺孟掌柜的后院。狄公和罗县令来到现场,檀木书桌的抽屉一只只被拉了出来,笔记、书札、信笺撒满一地,一个紫色的牛皮钱盒扔在地上,盒里早已空了。宋秀才的尸体躺在地上,穿着素白细麻内衣,脚蹬一双软毡拖鞋,鞋底上有干土的痕迹。致命伤是右耳下的一个大血口子,血流满地。一顶满是血污的黑帽子掉在他的头边。
仵作报告道:“启察老爷,这右耳下的大血口子是一把砍刀或大菜刀捅的。据死尸的状况判断,被杀时间应在午夜前后。”
孟掌柜道:“女仆们告诉我,她们送饭时,常见秀才独自坐在床头苦思冥想,像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不过,秀才很少把钱物放在身上,昨天夜里,准是他忘了拴上房门,也忘了将花园的后门拴上。花园后面是一条僻静的小巷。这事想来不难解释,一个歹徒经过小巷,发现花园的门半开着,便溜了进来。他满以为屋里的人早睡了,便大胆闯进卧房,正撞上宋秀才,秀才哪是歹徒的对手,一刀便让歹徒结束了性命。那歹徒便搜寻钱财,找到那钱盒后,就拔腿跑了。”
罗县令“嗯”了一声,转脸望着狄公。狄公却不这么看:“就算宋一文大意忘了拴上花园的门,一个歹徒深夜溜进了后院,他会细细探听一番屋内动静,决不会贸然闯进房。如果他发现秀才正准备上床,便会耐着性子在屋外等候,等秀才睡熟了才溜进屋去行窃。”狄公从地上拾起那顶沾满血污的帽子,又说“我思量,多半是秀才摘下帽子,脱了袍褂正想上床,听得有人敲花园的后门,于是又重新戴上帽子,跑去开门。不然,这顶帽子掉在他的头边就不好解释,谁会在睡觉时还戴着帽子?”
“正是这样。”罗应元道,“他的拖鞋上还沾着干土呢。”
“这凶手虽然十分狡猾,但毕竟露出了破绽。”狄公又道,“据此推断,来访者准是秀才熟悉的人。秀才拔去门闩让人进了后院,进屋后让那人在外屋稍候片刻,自己便进卧房更衣。就在他进卧房之际,那凶手杀害了他。这决不是歹徒、偷儿抢劫财物的凶案,而是一桩有预谋的杀人案。”
“有预谋的杀人案?”罗应元疑惑地望着狄仁杰。
狄公细细阅读着宋秀才做的笔记。据说秀才天天都在县学的书库里查阅,如何只做成这几页笔录?再看这些编过页码的笔记,显然已有几页不翼而飞。此外,那些书架上的书,也被一一翻过了,原先夹在书中间的批语,有不少夹错了地方。
“我认为凶手把房间弄得一塌糊涂,只是为了造成一种假象,似乎是一个偷儿在寻找钱财,而事实上他是在寻找一张纸、一张单据,或什么契书凭信。凶手为这类东西杀人,便说明他意在杀人灭口。”狄公又在书房里细细检查了一遍,突然发现一本题名为《玉笛谱》的小册子,封面上还盖有宋一文的私章。可是从头至尾并不见有曲牌和歌词,却密密麻麻注着一行行看不懂的符号。墙上还挂着一支长笛。
一个平日替宋秀才送饭的女仆说:“依奴婢看,这咬穿宋先生脖子的只怕是只狐狸,一只装扮成女人的黑狐狸。”
狄公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亲眼看见他从银器店买回金银丝发夹,看见他穿着一身黑衣裤偷偷溜出花园后门,去南门外的黑狐祠。他夜夜吹那管笛子,那古怪的曲调像狐狸的哭声,令人胆战心惊,坐卧不安。”
历来人们把狐狸描绘得神乎其神。对于这位女仆的话狄公虽不信,但他的注意力确实被吸引到这《玉笛谱》上。难道这真是一册乐谱吗?会不会是宋秀才用乐谱的样式记下来的一份秘文?也许,宋秀才对历史档案的查询只是一个借口,他来金华另有目的?
于是狄公就把这小册子揣在怀里,去请教一位名叫神笛刘的乐师。想不到这位神笛刘认出它真是一册笛曲的古谱。
“这是《黑狐曲》,是这一带最古老的一支曲子,目下的曲谱里都失了记载。大人是不是想要听这支曲子?”神笛刘说着走出门去,不一会儿就带来了一位艺名叫小凤凰的歌女。神笛刘把笛子送到嘴边,低沉的笛声随之响了起来,节奏很缓慢,如歌如泣,如诉如怨,充满了哀伤。接着节奏逐渐快起来,高而尖的音调配着古怪阴郁的旋律,伴随着小凤凰的歌声在院子里飞旋。
狄公问小凤凰:“刘师傅刚才不是说这古老的曲子已失了记载,你是跟谁学的?”
小凤凰道:“我有个好友朱红,她住在城南黑狐祠里,只有她能唱这支曲,是她教给我的。”
狄公又问:“那朱红是谁?”
神笛刘道:“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女孩,没爹没娘。一个捡破烂的老婆子捡到了她,养到15岁头上才开口说话,还时常犯邪。发起病来眼睛骨碌碌乱转,口中说着人人听不明白的怪话。那老婆子不敢收留,她便跑到南门外那个荒僻的黑狐祠里去了。那黑狐祠一带狐狸成群,听说是当年九太子谋反事败,跟随的人全在那里砍的头,一直阴魂不散,就是清风明月夜也可听到啾啾喝唱的声音,不知是鬼哭声,还是狐狸的叫声。附近的人家早都搬迁了,只有一些胆大的人才去供奉一些鲜果酒肉。那朱红与狐狸一起吃供品,一起跳舞,唱那支《黑狐曲》。人们都说她是狐狸精。只有小凤凰顾念往日姐妹情分,常常去看望她。”
狄公告别了神笛刘和小凤凰,已是上灯时分。他在一爿小店铺里买了一盏风灯,便跨步出了南门。没多久,他便看见两根高大斜倚的门柱,门柱下果然有几个破旧的粗瓷供盘,盘中还有些果品和酒肴。他明白这便是黑狐祠的大门。狄公将长袍的下襟掀起塞进腰间,撩起长袖,从地上检起一根棍子。他一手擎着风灯,一手用棍拨开灌木丛,朝祠里走去。
突然,前面齐腰般高的乱草丛中传来一阵瑟瑟的响动,一对碧绿的眼睛在草丛中闪烁着。狄公不由打了个寒战,心想这里果然有狐狸,把手中的棍子捏得更紧了。狐狸虽然一般不伤人,但和野狗一样常常患有狂癫病,人被咬伤后便被传染,最后燥热干渴而死。他有点后悔自己太冒失了,竟忘了带一柄匕首或长矛,眼下只能靠手中的这根棍子作防身武器。这样想着,狄公已经走进一个爬满野藤的庭院,踏上残破的青石阶。他举起棍子正要敲门,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寒冷,一柄尖刀正指在他的腰间。
狄公惊回头,只见一个女子站在他的身后。她虽然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衣裤,但容貌俊俏,一双大眼睛惊惶地望着狄公,握着尖刀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朱红,休得胡闹!”狄公说,“小凤凰叫我来的。我是宋一文的朋友!”
“狐狸到处窜,我以为是宋公子来了。他今天为何不来?”
“他很忙,便委托我告诉你,今夜他不来了。”
“我知道他很忙,他要翻看很多案卷,他在寻找杀死他父亲的人。18年了,他要为他父亲报仇。”
“你知道他的仇人是谁?”
“不知道,宋公子也不知道。但是他会找到的。他三两天便来一次,带着他的笛子。我和我的狐狸都喜欢听他吹笛子。有时他吹我唱,快活极了。宋公子待我很好,他说要将我带到一个快乐的地方去。”
狄公问朱红还有没有别的亲人。朱红说,她还有个父亲,最近还来看过她。她本来不能原谅他,可他似乎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最后还是得到了她的原谅。
“你母亲呢?”
“早死了。我从小就给了人,转卖过几次。后来我逃了出来,他们追到了这里,我用死人的头骨扔他们,他们吓坏了,叫喊着跑了,还摔断了腿。哈哈!”她尖声笑了起来,不住地打颤,浑身冷汗如雨。
狄公看她牙齿捉对厮打的模样,真不忍心再同她说下去,决定回去对罗县令说,尽早派人将她接出来。
现在,狄公已经确信,宋一文来金华,是为了寻找18年前杀死他父亲的人,而那仇人作贼心虚,先下了毒手。看来那份最要紧的记录已经给凶手抢去。但是这凶手究竟是谁?宋一文又为什么去找朱红呢?仅仅是一支《黑狐曲》把他们联系在一起?这个神秘的朱红的父亲又是何许人?
狄公扳着指头,把历史倒退18年,那年是甲戌年,正好是九太子谋反的那一年。九太子性情急躁,且多疑。先皇驾崩,圣上坐了大位,便封他来金华,原是要他养心颐性,修身读书。谁知他却怀恨在心,萌发了谋逆的野心。他纠集了一帮亲信,他们写文章吹捧他的德行均在诸太子之上,理应坐朝廷,他的王妃也唆使他杀往长安。九太子厉兵秣马,正要行事,有人密报了朝廷。圣上震怒,一队御林军突然围住王府,把九太子并王妃押解长安。九太子自知事败,拔剑杀了王妃,随即也自刎了。那日正是甲戌二月初四。
因为九太子谋反是甲戌最大的一宗案子,牵涉了不少人连坐。狄公亲自来到县学书库,问两鬓苍苍的老馆吏其中有无冤案错案。老馆吏答道:“卑职记得有个莫德龄将军追随九太子,后来被朝廷钦差杀了,听说有点冤枉。”
老馆吏说着就把一个大红箱搬到桌子上,让狄公翻阅。狄公马上发现箱子里的案卷有些凌乱,显然最近被宋秀才认真翻过了;狄公查阅了有关莫德龄将军的卷宗,发现一封告发莫德龄参与谋反的匿名信,说九太子有密信给这位已经退休的将军,并指出将军府藏密信的楼。钦差果然发兵查获了两封密信,当即判斩了莫将军和他两个成年的儿子,所有家财全部没收,宅眷一律发卖为奴。
在一份发卖为奴的附录中,狄公惊奇地发现,莫将军的第二房侍妾正是姓宋,宋氏在处斩莫将军的前一天晚上悬梁自尽,单留下一个五岁的儿子名一文,后被远方的舅父领去收养。狄公又挑出载录匿名信的附件,从行文风格和内容看出,出自一位文字造诣很深的知情大臣。尽管钦差重赏告发莫将军谋反有功之人,却始终不见有人来领赏。所以,至今无法知道这告发者是谁。
为了查清宋一文母亲自杀的原因,狄公又从甲戌年的税册上查到宋一文还有一个姨母住在金华,嫁给一家小陶器铺的掌柜。狄公从县学书库出来,便径直来到那个陶器铺,这位陶器铺掌柜的女人是个说话没有遮拦的人,从她口中狄公知道宋一文的母亲生前同一位又有学问又风流的官员有暖昧关系,曾经生下一个私生女,因不敢抚养,便用一块大红绸包裹起来,丢在大路上。那一阵莫将军正在九太子宫里议事不曾回府,但纸哪能包住火,后来他回府听说此事,不由暴跳如雷,就把宋一文的母亲关了起来。等公事完了,他要亲自审问。宋氏知道难免一死,当夜就悬梁自尽了。莫将军还来不及寻到那奸夫,第二天钦差便带了御林军包围了将军府,抄出了九太子的密信,他被绑到南郊砍了头。
至此,狄公对于宋一文被杀案件的前因后果已经基本清楚了。他对罗县令说:“那个被遗弃的私生女不是别人,正是黑狐祠的朱红。这样,朱红与宋一文便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我推断,朱红的父亲或许正是杀害宋秀才的凶手。”
“你的依据是什么?”罗县令问。
“我思量莫将军确实参与了九太子的谋反,他的死是咎由自取。而那奸夫肯定是害怕莫将军将他的奸情揭露,抢先一步下手,一封匿名信置将军于死地。写匿名信的告发者必定是谋反的知情人,而且是一个体面的官员。为了名声前程,他决不能让他的奸情披露于世。此外,我认为他自己必定也卷入了九太子的阴谋,否则他决不可能知道九太子有密信给莫将军,且藏密信的地方都知道得那么清楚。后来钦差悬赏嘉奖,他始终不肯露面去领受,这正是他做贼心虚的表现。如今他从那私生女的口中知道,宋一文正在为父亲翻案报仇,心中有鬼,就先下了毒手。”
“我的天!这个人是谁呢?”罗县令叹道。
“你明天不是安排了一个节目——去双龙山翠玉崖举行赏月夜宴吗?”狄公对他说,只需如此这般,这桩凶杀案就自然破了……
第二天下午,数顶官轿及随从马骑,前簇后拥,浩浩荡荡出了金华县正堂大门。
红日西沉时,到了翠玉崖。从官轿中走下几位贤达名流。为首的是邵樊文大学士,当今名闻的大诗人,前任长安集贤殿知院事。他相貌堂堂,气宇轩昂,穿一件紫蟒袍,乌履玉带,意气自得。随后便是礼部郎中张岚坡,着一身深排朝服,从官袍的颜色看官秩仅次于邵樊文,但远在穿绿袍的狄公和罗县令之上。甲戌二月莫将军被正法之时,邵大人当时正是金华刺史,当时的钦差便驻在刺史的官邸,两人极为亲热。刺史了解九太子党羽详情,协助钦差大人很快剪除了逆党。张大人当时也在金华,这金华附近东阳、义乌一带的良田几乎有一半是张大人的,那年他的几个庄园发生了骚乱,他正好从京城赶来调解。凡是甲戌年二月里正在金华的官员,罗县令都把他们请来了。甚至连敏悟寺主持如意法师都没有放过,因为那一年他也在金华,就在玉壶寺里讲经。这一切都是狄公精心安排的。
翠玉崖周围峰峦叠翠,碧色如玉。一丈远的断崖上有一翼古亭。亭下的百丈深渊中,奔腾着几条湍急的大溪,轰轰的巨响便是百丈之遥的古亭里也听得十分真切。此时夕阳徐徐坠下,空谷中紫雾弥漫,诗意无穷。
亭内的石凳上早已放上了厚厚的锦缎绵垫。酒菜已经搬上桌,只等明月升上夜空。
罗县令道:“承蒙诸位赏光,难得今日中秋雅叙。下官略备小酌,相邀一同赏月。为助雅兴,下官特地请来一位歌女,只等明月升空,就请诸位一边饮酒赋诗,一边欣赏歌舞。”
大家听说还有歌舞助兴,兴致陡增,忙问是哪一位歌女。
罗县令道:“在座诸位都是熟悉金华府历史掌故的人,但不知是否听说过,这一带有一支古曲名叫《黑狐曲》?这支古曲差不多就要失传了,如今只有一人会唱,这女子非同寻常,她母亲原是莫德龄将军的一个侍妾,18年前她母亲与人私通生下了她,她一出世便被遗弃了,一直过着非人的生活。这回若不是狄兄神通广大,这支古曲只怕要连同这位可怜的女子一起被埋没了。”
狄公一双锐利的眼睛一直在诸位宾客的脸上扫视。听到这里,他说道:“其实,我的这一发现纯属偶然。你们想来都已经听闻宋一文秀才被害一案,罗县令命我协助侦破这一案子时,才发现宋秀才的母亲正是莫德龄将军的那位侍妾。18年前,有位大臣勾引了他母亲,生下了一个女儿。莫将军发觉后,这位大臣先下了手,写了一封匿名信告发了莫将军……”
邵樊文说:“莫德龄追随九太子谋反,当年圣上派来钦差将他正法了。我当时是金华的刺史,一直协助钦差日夜捉拿逆党,这莫德龄的案子是翻不了的。”
狄公说道:“是的,莫将军确实卷进了九太子谋反案。但是,这位大臣却不能不说是为了挽救自己的名声和前程,借公挟私。宋秀才得知他同母异父的妹妹还住在金华,想从她的口里探听到那位大臣的姓名。他认为这个大臣是写匿名信置他父亲莫将军于死地的人,而那大臣得了信息,便又一次先下手杀了宋秀才。”
满座宾客个个目瞪口呆,纷纷议论这个心狠手毒的大臣是谁。
罗县令说:“今晚中秋佳节,请勿要因为这血案败了大家的雅兴。诸位看,明月已跳出对面的山沟,多美。那不是派去接朱红的轿子吗?我们马上就能看到这位黑狐祠的小巫女了。她的歌喉,她的舞姿,都是举世无双的。”
忽然,只见邵樊文站起身来,双目张皇地盯住山下的轿子,手足不停地颤抖起来。还不等大家明白过来,他竟撩起紫蟒袍,一跃翻出古亭的栏杆,往那百丈深渊纵身一跳。
“啊!”众人忙俯身往下看,暮色中只听见深渊下水声如雷,什么也看不见。
等到大家惊魂甫定以后,狄公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不错,这个心狠手毒的大臣正是邵樊文。邵樊文原与九太子很热络,但他看出九太子志大才疏,成不了大气候,他的谋反注定要失败,才没有参与他的阴谋。而九太子却把他当作自己的心腹。后来朝廷派下钦差,邵樊文便迎合钦差将九太子党羽全数检举,一网打尽,立了大功。从此升官去京师,进了集贤殿,当了知院事,伺伴皇上起草诏令文书。邵樊文因为没有子女,所以对他与宋氏私生的女儿总是有割不断的感情,但又不敢公开认她。每到金华,他总偷偷溜到黑狐祠去看望朱红。朱红将宋一文来金华为父翻案报仇的事告诉了他,他便设法杀害了宋一文。当他望见那顶派去接朱红的轿子,正在顺着山路而来,朱红一旦从轿子里走出,立刻能认出他,他那颗罪恶的心终于忍不住发抖了,于是才选择这一条跳崖自尽的绝路。”
说着,那顶轿子已经到了崖前。人们都眼巴巴地注视着轿帘,却没见朱红从轿里走出来。罗县令亲自上去揭开轿帘,原来是一顶空轿子。众人顿时瞠目结舌,不解其故。罗县令说:“我不得不抱歉地告诉诸位,这个不幸的小狐女在昨天就已经得狂痛病死了。为了侦破此案,我们不得不演出了这出空城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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