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动物的故事(灭绝动物大追踪北大西洋大海雀)

海滨灰雀，这个名字大家比较陌生，它的英文名直译是“暗色海滨沙鹀”，沙鹀这个家族的名号可就响亮多了。沙鹀在美洲，如同麻雀在东亚一般家喻户晓。超过100种雀形目、沙鹀科鸟类栖息在美洲的森林、灌丛和荒原中。美国人将这些鸟俗称为American sparrow，即美国麻雀。

海滨灰雀在佛罗里达州的梅里特岛地区已经独立进化了25万年以上。这种鸟非常“恋家”，一生中很少旅行超过3公里，它们与其他亚种之间缺乏基因交流。梅里特岛地区偏远而荒凉，直到1872年人们才科学发现了海滨灰雀。但随着此地居住人口的增加，特别是瓦德郡落成之后，这种小鸟遗世独立的生活被打破了。

紧邻着广袤的盐沼，这片土地其实不适合人类定居，自从瓦德郡建成，居民们就一直被湿地中的蚊虫所苦。在那个没有蚊帐和清凉油的年代，没日没夜的蚊虫叮咬让人忍无可忍，却又无可奈何。1940年以后，为了结束这种被瘙痒支配的恐惧，降低罹患传染病的几率，人们开始了经年历久的灭蚊行动。

农药灭蚊似乎是个简单易行的办法。以1946年为起点，每年夏秋两季蚊子繁殖的高峰期，人们都在梅兰特岛的蚊子重灾区大范围喷洒农药DDT。DDT是一种剧毒的灭虫剂，效果立竿见影。但是，经过此后五年经常性的喷洒，幸存的蚊子大都有了抗药性。

海滨灰雀爱吃甲虫、蜘蛛、小螃蟹。农药由食物进入它们体内，在体内不断富集，最终可能造成中毒死亡。农药DDT不仅含有剧毒，还能干扰鸟类的钙质代谢，导致鸟蛋的蛋壳变薄，孵化时容易压碎，海滨灰雀的繁殖因此而陷入困境。

梅里特岛蚊子抗药性的不断增强，也迫使学者们探索新的灭蚊之法。不久，一项研究指出，建立蓄水池提升盐沼的水位，就能有效抑制蚊虫滋生。

建立蓄水池的办法看似十分环保，但这对于海滨灰雀无异于釜底抽薪。这种鸟的巢搭建在挺水植物的中下部，几乎贴着地面。之所以选在这个位置，是因为太靠上容易被天敌发现，太靠下可能被洪水淹没。对于海滨灰雀来说，水位线就是生命线，如果盐沼的水位突然上涨，繁殖和育幼的努力就全都“泡汤”了。

由于缺乏对海滨灰雀的关注和了解，蓄水池灭蚊计划如火如荼地推进。20世纪中后期，多个封闭的蓄水系统建立起来，其位置和面积几乎占据了海滨灰雀的全部栖息地。1940年之后的三十年，是海滨灰雀被农药和蓄水系统折磨的三十年，这种鸟的种群数量下降了70%，逐渐滑向了灭绝的深渊。1953年，当地还有894对灰雀，1963年骤降到70对，1969年仅剩35对……

1981年前后，迟来的挽救行动终于启动，人们希望捕捉仅存的野生灰雀进行人工饲养。但是，经过细致的搜寻和考察，最后仅抓住了5只灰雀，而且全部是雄性的。事实上，自从1975年以后，就再没人见过雌性的海滨灰雀了。

1987年，最后一只名叫“橙带”的灰雀死在动物园里。这一物种走向了灭绝。在人类与蚊子的拉锯战中，海滨灰雀成了最无辜的牺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