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朔说过,宁财神是混过南北两边的一颗仁丹,换句话解读,一上海人,能混在北京,这能纵横京沪两地的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宁财神,的确是颗仁丹,16岁上大学,19岁月收入过六位数,遭遇危机后转战文坛,以写鬼故事和酸段子见长,与李寻欢、安妮宝贝并称为网络文学的“三驾马车”。后成为编剧,其作品《武林外传》、《龙门客栈》被观众津津乐道,一时间好不风光。
但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一念之间成魔成仙,风光不到最后都算不得上是好好过了这一辈子。
像去年爆火的国漫《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敖丙一般,明明是心怀灵珠的好苗子,偏偏要闹出水漫陈塘关的戏码,宁财神一路巅峰之后自甘堕落吸毒后被拘捕,认错后以50元卖了自己的名利场(微博),退出了公众的视线。
如今再次被谈起,还是因为这部语言风格、剧情节奏有些扎眼的民国探案剧——《民国奇探》。这部剧背后的男人(总编剧)宝盖丁,是从未有人听说过的,但随着几处八卦之地的扒皮与猜测,这宝盖丁似乎就是宁财神本人的马甲。
事实如何,不再细究,既然乘了这股子八卦的风,就想来谈一谈这宁疯子的往事。
少年天才,亦是金融奇才
宁财神,原名陈万宁,其父人是中国第一代期货交易员,如今也仍然活跃在期货交易市场,人送外号“期货老顽童”。有这样的家庭背景,应当规规矩矩走金融的路线才对,事实也的确如此,1991年,16岁的陈万宁以少年大学生身份考进上海财经大学金融系。
在校期间,他也是绞尽脑汁地想出了许多赚钱的手法,在学校的那一方土地上开展起了日益繁忙的社会工作:
有同学爱听CD,他就卖盗版CD,活生生赚出了自己所有学费;
有同学想穿做旧的牛仔裤,他就买来新的牛仔裤磨旧倒手,赚出了请女同学看电影的票钱;
有同学想听歌,刚好他有一个双卡录音机,于是有人拿来空白的带子来录歌,他就适当收取费用。
除了这些,他甚至还收购了前辈的学习笔记,然后分类成册卖给低年级的同学(如果《民国奇探》的宝盖丁的确是宁疯子,那么这一段台词就是文化人调侃自己的事实证据了)。
少年大学生,这五个字背后蕴含的实力、智力当然不容小觑,但他却不以为意,“真正的少年天才是七八岁就上大学的人,我根本不算。”但实际上,中国少年天才的最小年龄记录还只是十岁,而那个孩子还是1995年出生,是在新世纪的教育环境下成长的。
由于在校期间陈万宁父亲每周必会催促儿子进行行情分析,所以陈万宁的业务能力还是无容置疑的,四年后光荣地从大学毕业,与父亲一同从事金融工作。
几个月后,应朋友的邀约,他来到北京开始“折腾”,开始独当一面的做起了期货经纪人,倒腾来倒腾去第一个月就赚了十几万,那时候,他才19岁,“没有哪个行业能够像做期货这样,来钱又快又轻松,一切都在进出之间。”
但好景不长,著名的“327”事件爆发后,陈万宁所在的交易席位,亏损了7000多万。
做期货其实就是一场赌博,但是跟赌博又不太一样,这场大起大落剧烈震荡亏损过后,别人感受到的是惊醒,而他却像一个沉迷赌桌的赌徒,“没有赔光,就不会下赌桌。”
1997年,中国期货市场再次迎来大历史,陈万宁又一次成了郑州交易所绿豆事件的见证者,短短几天,他仅有的300万资产就如烟般消失得荡然无存。
住筒子楼,中午吃完牛筋面还要把汤拿饭盒装回去,即使这么苦,他还是不回上海,因为疯子有了爱人。
因为当时交了个女朋友,不想离开她。——宁财神
这一段折腾且苦的日子,是陈万宁最不想回忆的,然而,这段生活恐怕早已深刻地记在了他的脑海中,以至于后来他那么害怕“缺钱”。
看小说人太少不如写剧本,网络笔者转战成现实编剧
马不停蹄的赚钱机器终于在那样惨痛的亏损结局下被迫淘汰,一切归零重新开始,开设计公司,并在BBS上发帖子的过程中发掘了自己写作的天赋。
那段网络成名的过程,在他看来其实完全就是“走了狗屎运挡都挡不住。”至于宁财神这个笔名,其实并不是因为其爱财,他的本意是想叫宁采臣的,但没想到《聊斋》中这个倒霉的痴情书生如此吃香,这个名字早就被别人抢注了,考虑到广东话中,宁采臣谐音宁财神,当机立断,就有了这个听起来赤裸裸爱钱的笔名。
原本因为小时候经常作文不及格怀疑自己写作天赋的宁财神,却在网友排山倒海的赞誉中找到了自己的成就感,驱使他写东西的动力,除了是给朋友、女朋友看之外,最大的目的就是赚取巨额的稿费,一贫如洗的宁财神当年的梦想很简单,就是幻想着用稿费把家中那台双缸洗衣机换成小天鹅全自动。
不过这样想法发挥光热太小,最终拿到手的稿费还是不够换一台小天鹅全自动,甚至连当时想要讨好的那个女朋友,也去了美国。
1999年,宁财神离开当时的设计公司,回到了上海,在“榕树下”做起了运营总监,还和网络文学的“三驾马车”的另一位传奇人物李寻欢做了同事,被其他同事合并称为榕树下的左膀右臂。
不过可惜的是,2002年网络泡沫,宁财神辞职选择了离开,并在好友白眉的鼓励下做起了编剧。
其实在成为专业编剧之前,宁财神早就客串过一把,2000年7月,他消失的那段时间,正是在与俞白眉、Mikko猫在北京某地写情景喜剧《网虫日记》剧本,写了一点过后拿给王朔看,王朔看后都懒得批评,因为实在是太差。当时的宁财神实在是挫败,坚持了半个月后,就中途逃了出来,留下俞白眉、Mikko猫两人硬着头皮写完、拍完。
与这次小打小闹的客串编剧不一样的是,宁财神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开始正式从事编剧这个职业,不过写小说的转战写剧本,一开始自然是水土不服,好不容易憋出来一集剧本,还被老编剧说,“前半集写的很好,后半集不行。”而事实上,前半集是白眉替他修修改改,后半集才是原封不动的作品。被压制住了那股子不可一世的脾气后,宁财神终于对这个行业多起了敬畏之心,没事就琢磨编剧的技术。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铁杆磨成针,写出了《健康快车》、《都市男女》等等情景喜剧,成了有点名气的编剧老师。
恰逢这时,导演尚敬想要做推陈出新,做一个形态上全新的喜剧,而宁财神又有武侠情结,两人一拍即合,就诞生了《武林外传》这部奇作。虽然拍摄期间遭遇过找不到投资人,剧本边拍边赶等等窘境,但2006年,这部古装情景喜剧正式播出后,两人曾在小酒馆憧憬的美好未来全部都如期而至,《武林外传》既赢得了口碑,还在2006-2009年之间,不断地拿下了九个奖项。
宁财神,也终于成了财神,再次赚得盆满钵满,其作品《龙门镖局》首播期间csm46的收视率在同时段的排名中一直是前十名。而宁财神本人,也在电视中露起了脸,担任当时大热相亲节目《非诚勿扰》的点评嘉宾。
冷嘲热讽、颠覆崇高的语言风格,让许多的观众记住了这个长脸,厚嘴唇,眉毛高挑,两只耳朵各吊一只耳环的疯子——宁财神。
一失足成千古恨,如今退隐幕后
编剧创作,是需要灵感的。
《武林外传》走红后,他的日常就是“每天下午五六点起床,然后泡上两大壶咖啡,再准备三包烟,准备写东西。状态好时,一晚上就能写一万字。但我经常有写不动的时候,一般来说,我能连续写上七八天。不写时就不喝咖啡不抽烟,伤身体啊。要写就没办法,只好拼了。”如果没有咖啡和烟,那就啃指甲,做编剧的那些年,宁财神从来就不剪指甲,都是留着写作的时候啃的,要是啃得到脚指甲,他甚至还愿意连那个也一起啃了。
或许正是这种对外物的依赖性,导致他最终走向歧途。
2014年6月26日,宁财神因吸毒被警方控制,并承认自己从2013年12月底开始接触毒品,每逢密集的写作就会吸食。一个公众熟知的天才陨落,是会令人体会到唏嘘的,那种眼睁睁看着他泯灭的心情催生出了许多“恨铁不成钢”的延伸情感。
那一年,他39岁。
而后再复出,两部挂帅作品《龙门镖局之为2归来》、《超级快递》都没有掀起多大的水花,有自知之明的他,转头还是进入了幕后,2017再次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则是成了一位身价过亿的投资人,当年以300万投资的嗨乐影视公司估值翻了119倍,300万摇身一变成了3.56亿。
结语
回顾宁财神每一次改行换跑道的经历,仿佛都会经历起起落落的瞬间,跨界的每一次都是东山再起再落,如今旗下有9家公司,但若是不自律,后面的结局又如何说得好呢?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始终觉得高智商的人应当也有极高的自律能力才对。
在托比·马奎尔版的《蜘蛛侠》中,蜘蛛侠的舅舅临终前跟他说了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14年过去,武林还是那个武林,江湖仍有你的传说,但欧阳锋就是欧阳锋,做不了清清白白洪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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