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江讲坛·建宸大课堂之“文学人的想法与活法——《人生忽然》新书分享会”现场,王跃文、龚曙光、黄灯现场展开文学对话。
倏忽入秋,醴陵的草木依然丰茂。10月13日,一个无雨、微凉的秋日,渌江书院内“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渌江讲坛·建宸大课堂之“文学人的想法与活法——《人生忽然》新书分享会”在此进行。
著名作家韩少功、王跃文、龚曙光、黄灯现场展开文学对话,围绕韩少功的新书《人生忽然》,畅谈阅读体验,剖析自己对文学、对人生的理解,与现场读者一道探讨文学的“忽然”与“必然”。
湖南出版投资控股集团党委宣传部部长佘璐主持分享会。株洲市、醴陵市相关领导出席并现场聆听。
渌江讲坛·建宸大课堂第二季由湖南建宸置业有限公司全程冠名赞助。湖南建宸置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张妙莎在致辞时介绍,建宸置业自成立以来,始终践行崇文敬学,重才兴教的公益理念,在醴陵捐助善学善款超千万元,与社会各界携手持续举办各类文化公益活动,为“书香醴陵”品牌建设和“人才强市”战略“添砖加瓦”。作为醴陵这座城市的建设者和参与者,建宸置业将继续为擦亮渌江书院这张醴陵文化名片贡献绵薄之力。
“人生忽然”与“人生必然”
初翻《人生忽然》,许多人也许会反复“咀嚼”这个书名:为什么是它呢?
对话现场,韩少功率先发言,一开口便解答了众人的疑惑。
“《人生忽然》中的‘忽’字有3层含义。”韩少功说,这里的“忽”,一是“快”,二是“恍惚”,三是“忽悠”。他进一步解释,自己马上就70岁了,“现在回头一想,日子过得很快,忽然的这种感觉迎面扑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你再回头看很多事情,会有一种不确定、不清晰,恍恍惚惚的感觉。
另外,韩少功认为,从事文学工作的人,常常会用一些“花言巧语”,这些“花言巧语”有时能把作家和读者“忽悠”了,“所以我们经常要反省,避免当一个‘大忽悠’。”
“我觉得《人生忽然》中的‘忽然’有‘突然’之意。”对于韩少功的新书及其名称,王跃文说出了不同的见解,“我阅读完这本书后觉得取名为‘人生必然’也是恰当的。”
王跃文解释,《人生忽然》是韩少功近年来作品的合集。这些作品都是韩少功从成长开始,不断学习、研究,并基于自己的学养、学问,以及自己对社会、人生、历史、现实的思考和观察所写出来的,“可以说,这里面得出结论都是必然的,是属于韩少功的。”
“情理兼胜”与“情理混胜”
《人生忽然》中有一篇《长岭记》,这是韩少功在知青岁月中写下的日记汇编,时间跨度为1972年3月至1974年12月。
韩少功在书中写:“它们只是一个老人对遥远青春的致敬,也是对当年一个个共度时艰相濡以沫者的辨认和缅怀……”龚曙光认为,这本书很重要的价值就体现在,人们可以从这些日记中发现,20世纪70年代初知识分子所面对的中国乡村图景,“这对于未来的历史学家们或者是思想家们去研究70年代初青年群体、农村生活,会是一份很有价值的历史文献。”
除此之外,龚曙光认为,从这些日记中,可以看到韩少功已经具备了后来成为一个著名作家的所有文学潜质和重要的文学要素。这其中,很特别的一点是情理混胜。
“韩少功是作家中长于理性思考的人。”龚曙光说,以前他认为韩少功属于“情理兼胜”这类作家,这类人可以同时用感性的思维和理性的思维去交替地看问题。但读完《人生忽然》后,他发现,韩少功并非这样,他是用感性和理性浑然一体的思维在看问题,“这种情理混在的思维模式,在《长岭记》中已经清晰显现。”
《人生忽然》分三部分,即读大地、读时代、读自己,韩少功表示,在处理这三部分关系的时候,自己确实想做到一种“混”。
“读大地和读时代部分是比较感性的,讲具体的事和人,比较好读。读时代则是从概念、理性、知识点出发,也许读起来令人头疼。”韩少功解释,自己一方面想从感性出发,并将之引向一种思辨境界,聚焦为对一个问题的琢磨。另一方面又想从理性出发,并将之还原成一种生活的现场。
黄灯认为,韩少功的思辨能力很突出,这一点也是其作品吸引自己的原因之一。
“韩老师文字里的思想浓度非常高。尽管他用了很多还原的方法,尽可能把道理讲得明白一点,但是这文字背后的思想深度、力度和广度,还有直指问题、一针见血的本领,真的是特别让人珍惜的东西。”在黄灯看来,韩少功的创作始终处理的是整个中国现代的转型,他作为一个见证者、参与者,甚至是介入者,将自己的思考,用不同的文字表达了出来,“读起来让人特别过瘾。”
常识“自证”与常识“自疑”
谈及本次对话的主题“文学人的想法和活法”,龚曙光从文学角度深度切入。他认为,在韩少功的文字里,出现得最为频繁的其实是“常识”。
“少功一直在做两件事。一件是用常识鉴别伪常识,另一件是用常识去鉴别非常识。”龚曙光认为,韩少功总是把一些公众认知度极高的常识摆到读者面前,从它的逻辑起点开始分析,条分缕析指出其逻辑不能自洽,指出此常识与彼常识不能互洽。
“少功正是通过这种辨析性的叙述,实现其对现实生活的观察和表现,同时实现对现实生存状态的解构和质疑。他一方面在自证某些常识,另一方面又在质疑某些常识。他常常将一些人们深信不疑的常识拆解得七零八落,使读者不仅仅是对某些常识,而且对自己观察和思考问题的出发点产生了自疑。让处于舒适区或麻木状态的读者产生自疑,这正是少功写作所追求的目的。”龚曙光说。
对此,韩少功补充:“你认识到有限性,其实并不妨碍你的行动,只是会让你的行动更少一些代价。”
“对少功而言,他以其文学超越了文化转型时期‘各是其是,各非其非’的矛盾状态,他对各种常识或非常识的拆解和质疑,实现了巨大的思想共存和精神包容,扩张了文学的思想承载量和审美张力。使其创作区别于同时代的其他作家。”龚曙光最后如此小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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