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这天,全厂在大礼堂召开职工大会,厂长讲了几句话之后,就开始表演节目。
静安的独唱是倒数第二个演出。她有些紧张,手心里攥的都是汗,怕没唱好,给车间丢脸。
李宏伟在静安的前排坐着,忽然回头,对静安说:“你是不是紧张了?一个劲地用脚踢我凳子?”
静安下意识的动作,她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什么。
静安小声地说:“小哥,我有点害怕——”
李宏伟低声地说:“别怕,上台之后,你别往台下瞅,往棚顶瞅,就不害怕了。”
静安很佩服李宏伟,不过是比她大一岁,但他做事很有分寸,说话办事成竹在胸,从容,淡定,和他的年龄有点不相符呢。
快轮到静安上台了。静安背着包,去了后台,化个淡妆,换上漂亮的藕荷色的连衣裙,踩着白色的高跟鞋,听到主持人在前台报幕,叫到自己的名字,她还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她告诉自己要镇静,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向台前走去。
不知道为啥,静安一出场,台下就响起很热烈的掌声,还有笑声,她听到那掌声和笑声,来自热处理车间的位置,她不禁也笑了。
拉手风琴伴奏的是办公室的一个科员,他拉了前奏,随后向静安一点头,静安就唱了起来。还好,开头儿没有起高,正常发挥。
静安唱完,台下掌声雷动。当然,热处理车间的掌声动静最大。
静安放松下来,向台下鞠个躬,要往后台走,但台下忽然喊了起来,大家喊的还很整齐:“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报幕员就拿着麦克风走过来,拦住静安,说:“既然大家这么喜欢你的歌声,那就再唱一个吧。”
静安有点蒙圈,她就准备这一个歌。
台下的喊声还不停,报幕员就低声地对静安说:“再唱一个吧。”
报幕员不让静安下台,静安也就豁出去了,说:“那唱啥呀?”
报幕员说:“随便,唱啥拿手就唱啥。”
静安说:“我最拿手的是《容易受伤的女人》,行吗?”
报幕员说:“行,太好了,流行歌曲更好,赶时髦。”
报幕员就走到台前,举着麦克风,对台下说:“既然大家这么欢迎静安唱的歌,那就请她再为大家演唱一首歌,歌的名字叫《容易受伤的女人》”
报幕员说出歌名时,静安连忙向台下去看。坐在台下第一排的都是头头脑脑,静安没看到他们脸上有什么反对的表情,她紧张的心情松弛了一些。
但是,当静安站在台前,拿着麦克风,要唱歌的时候,拉手风琴的科员却说:“我不会拉这首曲子。”
台下有人听见了台上的话,就大声地喊:“没有曲子也行,清唱!”
台下更多的人开始起哄,让静安清唱。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静安对着麦克风轻轻地咳嗽一声,台下立刻鸦雀无声。
这一刻,静安很感动。在婆家,被大家嘲讽的歌声,在工厂的礼堂里,却得到了大家的尊重和掌声。
静安闭上眼睛,深情地唱了起来:
人渐醉了,夜更深,在这一刻多么接近
思想彷似在摇撼,矛盾也更深
曾被破碎过的心,让你今天轻轻贴近
多少安慰及疑问,偷偷的再生
静安唱着唱着,不禁脸红了,这首歌是唱给谁的呀?以前学这首歌的时候,是唱歌九光听的,但是现在,她知道九光不爱听,那她唱给谁啊?
歌声一停,她就连忙往后台跑,怕烧红的脸被台下的观众看到。
演出结束后,静安穿着漂亮的裙子,推着自行车,往工厂大门外走。
几个青工冲静安吹着口哨,在她身边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晃荡着。
李宏伟骑车过来,冲那几个青工说:“吹什么口哨?人家不是小姑娘,已经是小媳妇了,别乱嘚瑟!”
静安听到李宏伟的话,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李宏伟把什么东西,丢到静安自行车的车筐里,说:“凡是参加演出的,都给个笔记本,做个纪念。”
静安看到车筐里,放着两个塑料皮的笔记本,心生喜悦。
静安说:“小哥,那是两个笔记本,你是不是多给我一个?”
李宏伟说:“你不是唱两个歌吗,给你发两个纪念品。”
李宏伟已经骑车走过去了,又回头对静安说:“这个月给你加奖金,为咱们车间争光了!”
静安回到家,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九光,让九光也分享一下自己的快乐。她还有一个意思,就是让九光知道,她唱的好听,不是九光说的不好听。
但九光没在家。
静安焖上米饭,炒了一个大头菜,放了一点醋,放了一点糖,她尝了一口,很好吃。
刚把饭菜端上桌,九光就回来了。
静安连忙说:“九光,今天我们厂子开大会,我上台唱歌,大家都鼓掌,他们都说我唱得好听,我还得了两个笔记本——”
九光手一抬,手里拎着方便袋,方便袋里装了一块熟食,是猪头肉。
九光笑着说:“看把你能的,我听说了,买点肉回来,给你庆祝一下。”
静安没想到,九光还要为自己庆祝。她说:“你咋知道的?”
九光说:“你们厂子的工人,到小铺买烟,我妈知道他们是机械厂的工人,就问他们,认不认识你,一说你的名字,都认识,说唱歌唱得好听,还得了奖,我妈觉得脸上有光,她还夸你了呢!”
静安一开始不明白,婆婆不是不喜欢她唱歌吗?现在怎么又觉得脸上有光了呢?后来,静安想明白了,在你做一件事没有做成之前,很多人都是嘲讽打击你,当你把这件事真做成了,先前的那些人,又来祝贺你。
九光忽然问:“得了什么奖?给了多少奖金?”
静安把手里的两个笔记本,冲九光一亮,说:“我得了两个塑料皮的笔记本,其他的人都得一个。”
九光只是瞟了一眼笔记本,说:“就两个破本子呀?没有奖金呢?”
静安说:“啥奖金呢?我就是上台唱个歌。”
九光说:“没奖金,以后咱别唱了,凭啥白给他们唱,一分钱没有啊?过去大街上卖唱的,还给钱呢。”
静安看着九光,又好气又好笑,说:“我们班长说了,这个月会给我增加奖金,说我给车间增光了。”
九光说:“那能给几块钱奖金呢?”
静安有点不高兴,说:“几块钱也是钱呢,你自己也不会印呢,再说还有两个笔记本呢,都算上,怎么也超过十块钱吧?那是我三天的工资呢。”
九光笑了,说:“把肉切了,倒点酒,咱俩好好喝点,都好几天没近抿了,算是给你庆祝。”
吃饭的时候,九光忽然说:“以后,别去东江湾唱歌了。”
静安说:“不参加演出,就不练歌了。”
随后,静安抬眼看着九光,问:“你咋知道我去东江湾唱歌?”
九光说:“咱家邻居大彪子,跟我从小玩到大的,有一天他丈母娘有病了,他去给丈母娘送偏方,骑着自行车刚上江湾,就听到有人冲着江水唱歌,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脑袋有问题的人呢,到了近处一看,认识,是我媳妇儿——”
静安笑着,觉得有意思。
九光说:“你还笑呢,傻不傻呀,人家都给你当成经伸病了,说九光娶的媳妇儿脑子让驴踢了——”
静安也不生气,抬脚去踢九光,说:“我的脑袋让你替了——”
九光说:“你敢骂我——”
他伸手抓住静安的脚脖子,一拽,就把静安拽倒了,静安脑袋磕在炕上,磕得咕咚一声,磕疼了。静安用手捂住脸,趴在炕上不起来。
九光有点慌,连忙伸手拽静安,说:“我不是故意的,闹着玩的,真磕疼了?”
静安忽然伸手,把九光推倒,说:“我逗你玩呢!”
两人笑闹到一起,就再也没起来。
温柔的夜晚,温柔的月色。
静安因为喝了一点酒,心里放下了很多东西,整个人就柔软下来,笑是柔软的,声音也是柔软的,连动作也变得柔软。
九光贴着静安的耳边,说:“我就喜欢你温柔的样子。”
静安被九光夸奖,心生喜悦。但转念一想,温柔是啥?温柔就是温和柔顺,也就是温顺,顺从。
丈夫做得对,静安可以做到温柔。要是丈夫做得不对,他做的是错的,也温柔顺从吗?静安在心里划个问号。
温柔这两个字,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
演出获得的两个塑料皮的笔记本,马上都派上了用场,红色塑料皮的笔记本,用来写日记。绿色塑料皮的笔记本,用来记账。
文丽已经开学了,去了乡下教书。临行前,她带着对象来过一次,静安把录音机还给了小贾。
文丽的对象叫小贾,戴着一副近视镜,看着憨厚老实。从外貌上看,小贾配不上文丽,文丽身材窈窕,白皙,漂亮。
不过,小贾学问在那儿呢,跟文丽能聊得来。两个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静安送文丽和小贾离开的时候,她问文丽,也是给小贾听的。
静安说:“文丽,你那个乡下的学校,环境太不好了,你什么时候能调上来?”
文丽瞄了小贾一眼,说:“那要看小贾的亲戚能不能帮忙了。”
小贾在一旁笑着说:“我大舅一直为你的事使劲呢,快了,别着急,在下面锻炼锻炼挺好。”
文丽上班之后,一周给静安来两封信,诉说在乡下的孤单和恐惧,她说下午三点以后,学校里就没人了,门口收发室有个打更的老头,但是距离教师宿舍遥远,隔着五百米的操场,还隔着几趟教室。
文丽在信里说:“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崩溃了。”
那时候,电视剧《昨夜星辰》里,女主人公经常会说这句话:“我要崩溃了。”文丽和静安都学会了。
静安能感受到文丽的艰难。但她帮不上忙,她没有那个能力,只能给文丽写信,鼓励她坚持下去。那是一份工作啊,苦读十多年,考上师专,又念了两年,才分到的工作。
一晃,静安到热处理上班,已经一个月了,她还是无法适应车间里的噪音,也无法适应三班倒。
自从上了三班倒,她发现生活好像颠倒了,不正常了,下班之后,她总是困,总是想睡,总是睡不够。
静安那个月加上奖金,开了130多元。她高兴得什么似的,那天,她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收到了宝蓝从深圳寄到工厂的一封信。
宝蓝在信里说深圳繁华,热闹,想买什么,都能买到,还有霓虹闪烁的街道,琳琅满目的商品,大街上跑的各种小车,静安很向往那样的生活。
宝蓝说她在酒店上班,经常接触到外国人,外国人还给小费。她每月工资350,到手超过500元。收拾客房有机会拿到小费。
静安觉得宝蓝的生活,好像是电影演的一样,让她有点不敢相信。
宝蓝在信纸里,还夹了50块钱,她写道:“静安,你结婚,我也不知道,也没回去,现寄给你50块钱,祝福你新婚快乐。”
静安拿着50块钱,觉得沉甸甸的。宝蓝没有忘记她,她还希望静安到深圳去打工。
宝蓝在信里写到:“你来吧,这里的工作机会可多了。尤其是高中生做保姆,比农村来的保姆,工资能高50块钱,只要不说方言,咱们的普通话就挺标准,这里的雇主都喜欢用有点文化的保姆——”
静安看着宝蓝的信,感到热血沸腾。
宝蓝最后说:“静安,这里歌厅可多了,还有歌舞厅,夜总会,女的唱歌跳舞可挣钱了,你都想象不到,在夜总会卖玫瑰花卖雪茄,一个月都挣一千多。我想好了,在酒店做服务员做到年底,我就不做了,我也去歌舞厅挣钱。这里的人,和咱们小城的人不一样,他们都去挣钱,炒股,买房子,盖房子。咱们那里的人,又穷又没事儿干,没有地方挣钱,太憋屈了,你出来吧,跟我还是个伴。文丽的工作是铁饭碗,我不敢叫她来,但你的工作是工人,有啥意思?一天累个贼死,一个月就挣100多元。静安,深圳遍地黄金,你唱歌还好听,到这里挣一个月的钱,你在工厂干一年都挣不到。你在这里要是挣十年钱,你一辈子就够花了,再也不用打工了。”
宝蓝把深圳说成了天堂,把静安的心说活了。
这天下班,静安回到家,破天荒的,九光也在家。九光还把饭菜做好了。
静安把宝蓝的信给九光看,她说:“九光,我想去深圳挣钱。”
九光没看完宝蓝的信,就把信纸扔到一旁,说:“你去深圳打工,家不要了?”
静安说:“我去挣钱,也不是不回来。”
九光说:“你天天不着家,那我娶媳妇干啥?”
静安说:“那咱俩一起去深圳。”
九光说:“我不去,在家里也能找到活,抛家舍业的到外面,外面的钱那么好挣啊?再说了,到外面还得租房子,挣的钱去掉吃的喝的住的,估计也剩不下啥。”
九光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啊。静安去外地挣钱的心,并不是那么迫切和坚定,只是让宝蓝的信给说活了心。
但听了九光一席话,静安就打了退堂鼓。
静安不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她又胆大,又胆小,又冲动。
她敢不听老妈的话,坚持要嫁给自己选的男人九光。但做其他事情,她却没有这么坚定,她优柔寡断,前怕狼后怕虎,总是想不明白前方的路该怎么走。
唱歌这件事,也只是爱好而已。
静安给宝蓝回了一封信,说外出打工的事,她还要好好想想。希望宝蓝下次会小城,提前告诉她,她去看宝蓝。
静安把宝蓝的信叠好,夹在红色塑料皮的笔记本里,这个本子,是静安写日记的。
九光和他爸合伙开的小铺,也到一个月了,这天晚上,九光开着四轮车,从郊区拉回一车香瓜,卸完货,他进了小铺。
小铺的桌子上,摆着饭和菜。九光的妈妈让九光吃饭,九光饿了,就准备坐下吃两口。
九光的爸爸在旁边抽烟,他已经吃完饭了。他看着吃饭的九光,说:“这一个月,咱们小铺,挣的挺多,你猜咱们挣了多少?”
九光一听挣了挺多,他心情愉悦,说:“八百,还是一千?”
在柜台查钱的妹妹杰子说:“一千零点,就算一千吧。”
九光很高兴,这一个月的辛苦,没有白捱。他乐呵呵地等着他爸分钱。
他爸说:“小铺挣的钱,要平均分成四份,你妈一份,杰子一份,我和你各一份。”
九光脸上的笑容还在,但笑容变冷了,不是他和老爸合伙干吗?怎么现在变成了四个人合伙做生意?
九光说:“爸,不是咱俩分钱吗?”
他爸说:“你妈天天给咱们做饭,杰子天天守在小铺,你以为挣的一千元,都是你和我挣的呀?”
九光觉得他爸说得也没毛病,但就是哪里不对劲。
他爸说:“给你妈给杰子分一份钱,咋地,你还不愿意啊?”
九光说:“我没说不愿意啊——”
九光想,爸爸,妈妈,妹妹,三人出的力,也未必赶上他一个人出的力气。小铺挣的钱,大多数是水果挣来的。运输水果,还有起早贪黑到郊区摘果,都是他干大头。搬运水果,他很少让他爸干。
平均按四份分,他感觉有点不公平。但想到一千元,四个人平分,他也能得到250元,也不错了。”
却听他爸说:“杰子,给你大哥查出150,让你先拿回去花吧。”
九光说:“四个人平分,我也能分到250,这咋又变成150了?”
他爸说:“这个月,每人先分150,剩下400,当流动资金。”
九光越想越憋气,他真想不要这150了,扭头就走,再也不跟他爸一起做买卖了。
但是,他硬气不起来。他已经结婚了,他有媳妇儿了,他要是在外面干了一个月,一分钱没拿回去,静安肯定会跟他吵的。
九光伸手从柜台上拿了150元,感到屈辱和窝囊。他什么也没说,饭也不吃了,转身出了小铺。
见九光走了,婆婆有些不满意公公的做法,说:“你一开始说和儿子合伙做买卖,现在挣钱了,你就给他150,他能高兴吗?”
公公说:“不高兴拉倒,他自己出去干,我还不愿意跟他一起做生意呢。有能耐的小子,谁靠家里?都是完犊子那伙的,才靠家里的爹妈。”
婆婆跟公公争辩,一旦占了上风,公公就拿出大家长的派头来,说:“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你少哔哔!”
九光回到家,心情不好,把钱往桌上一扔,就躺在床上。
静安已经把饭菜做好了,看到九光的模样,就说:“累了?吃完饭再睡吧。”
九光说:“这个月我挣的钱,都在桌子上呢。”
静安很高兴,坐在桌前查钱,查完了,她说:“九光,行啊,一个月挣这么多,比我工资还高。”
九光心里很不舒服,感觉好像被他爸骗了一样。他说:“小铺挣了一千多,我爸要按四个人头分,我就分到150。”
静安一听,有点不对劲,说:“那还剩400呢,还应该再分你100。”
九光说:“我爸说,那400要做流动资金。我们做的小买卖,每天都进钱,还用什么流动资金?他就想——”
九光想说他爸克扣他的工资,独吞做生意的钱,但当着媳妇的面,实在不想说自己老爸不好。怕静安笑话他,笑话他们家。
静安有时候节俭,有时候又大方。她说:“能挣得比工厂的工资高,就行了,知足吧。再说,自己做小买卖,也没人管着,不像我,三班倒,一天困个够呛。”
九光挺吃惊,静安没有埋怨他。
其实,静安心里把婆家的人点名骂了一遍,觉得公公婆婆太不讲究,小姑子更不是个省油的灯。明明说是公公和九光合伙做生意,现在,小姑子和婆婆都分去一份钱。
这么说吧,小姑子确实看店了,婆婆也确实做饭了,但九光不怎么在小铺吃饭,他多数时候都回家吃饭。
静安认为,公平的办法是,这些钱,分三份,小姑子和婆婆算一份。
静安从来没想到,公婆能克扣自己儿子的工资。但后来一想,也没什么奇怪的,谁知道父母的心里都揣着多少弯弯绕啊。
当年,静安高中毕业,到饭店打工。打工了两年,其中有半年的工资都交给了老妈,老妈说给静安存起来,怕静安花掉。
过年了,静安想用自己的工资买件衣服,买几本书,向老妈要钱,老妈却不给了,说要给静安攒着。
静安要急了,老妈就说:“你跟我要什么钱?你住我的,吃我的,喝我的,还跟我要钱?我养了你20多年,我还没跟你要钱呢!”
在这件事之前,静安虽然跟老妈不对付,但是,她还是尊重老妈。从这件事之后,她心里开始鄙视为人父母的一些人,说话不算数,是最恶劣的品质。
现在,九光的老爸也这个熊色,能怎么样?作为儿女,难道跟爸妈吵架,或者是动手打架吗?无论到哪,都说不出理来,谁都会说九光不孝顺。
所以,当九光忿忿地说出一句话:“静安,我打算从明天开始,自己做生意,不跟我爸干了。”
静安立刻就说:“行,我支持你!”
这一晚,两人大有一种患难见真情的感觉。两颗心,好像也贴得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静安听到九光的心跳声就响在自己的耳畔。
这晚的月亮很圆,天空很高,夜晚的风有些凉。夏天过去了,秋天到了。天气要冷了,她和九光,要好好地在一起过日子,不能让婆家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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